我有一個從小學一年級, 就認識到現在的好朋友。
她家就住在我的隔壁橦, 每天下課都會來我家,
天天見面10多個小時,
因為小一至小六都在同一班,
而我們兩家人彼此都認識, 都是好朋友。
那時候的我, 認為我們會一輩子一直在一起。
我為這個朋友哭個兩次, 都是哭得很淒涼的。
第一次是小六升中一派位。
我們兩個分在兩個不同的學校。
我哭得很傷心, 大家都以為我被派去較差的學校,
連我媽都以為我考砸了,
紛紛跑來安慰我。
我哭得直抽搐, 邊指著朋友, 斷斷續續的說, :"我....我們....不能一起上.....課了。"
那時候, 我的好朋友h的樣子好好地詮釋了甚麼叫 "一臉懵逼"。
定定的看著我, 沒有哭。
在我當時的印象中, 她從來不會哭。
她只是冷靜的看著我, 當時她已經有快160的身高, 看著145的我,
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別人說,
迪比考上了, 我卻沒有考上!!
也許她心想: "你哭個甚麼東西?"
而當時我也搬家了, 搬到了很遠的地方。
聯繫少了, 各自的圈子也不同了,
但我們也常常打電話, 也開始寫信, 我是很愛收到寫的, 所以她也為我開始寫了。
還有很奇妙的事,
我們雖然住的那麼遠, 卻常常在外面碰到對方。
記得有一次, 在巴士上, 看見她在等車,
我興奮得不顧自己穿著校裙,
打開窗就大喊她的名字, 還要是中文全名,
她也立刻反應過來,
大喊我的中文名字。
兩人都大力揮手, 她也邊揮邊追著我的巴士,
後來車子轉到另一條線她才離開,
車上的人也是一臉懵逼。
然後, 我們立刻互發短信,
說著我們多有緣份, 竟然這樣都能碰面....然後一直聊,
一直聊到晚上回家。
終於, 等到17歲的那年,
移民的申請下來了,
我也告訴她了。
當時, 沒覺得有甚麼大不了,
只為著未來的憧憬而興奮。
直等到日子一步一步迫近,
才發現我捨不得很多人和事。
這個朋友是其中之一,
她寫了很多信給我,
雖然我們常常見面, 但我們還是堅持寫信,
每次打開看都會淚眼汪汪。
但人就是這樣嘛, 不想看不敢看還是會看看。
從九月一日, 天天寫, 寫到我上機的前一天。
與其說是信, 不如說是日記,
天天都抓緊時間, 為對方寫下一些東西。
彷彿想要抓點甚麼, 但又抓不住甚麼。
終於, 來到上機前最後一天, 不知道為甚麼, 她變成了我最害怕見面的人,
我連當時的男友也不怕見面, 但就很害怕面對她。
終於, 還是提起勇氣, 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。
還沒開口講話, 兩人都哭了。
第一次看見她哭了, 我心裏更難受了。
交換了上機前的最後一封信,
哭著說再見,
我從旺角中心走到彌敦道, 一路哭著到車站,
再由旺角一路哭到去柴灣。
一個多小時,
抱著信和禮物,
那種心酸和難過, 怎麼都哭不走。
那條屬於我們倆人18歲的彌敦道, 見證著我們的分離。
(攝於2018的彌敦道)
這篇打了很久, 因為又把信拿出來再看一遍
當年, 她寫給我的歌詞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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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[WhatsApp Image 2018-05-31 at 9.00.25 AM (2).jpeg()
原來, 十幾年過去了,
仍然會淚崩。
哭累了, 打不了, 又停下,
再打開, 再接著打,
這篇是充滿眼淚的一篇。
朋友送的禮物, 到今天都捨不得拆, 也捨不得用。
朋友, 你是我一輩子的好友。
山中相送罷,日暮掩柴扉。
春草明年綠,王孫歸不歸?
唐 王維《山中送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