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茶
香葉,嫩芽,
慕詩客,愛僧家。
碾雕白玉,羅織紅紗。
銚煎黃蕊色,碗轉曲塵花。
夜後邀陪明月,晨前命對朝霞。
洗盡古今人不倦,將至醉後豈堪誇。」
元稹《一字至七字詩‧茶》
「爺爺泡的茶,有一種味道叫做家。」小丸子哼唱著歌詞,漫不經心地接過爺爺為自己用心泡的一杯茶。茶杯的表層散發著滾燙的高溫,燙得小丸子把茶杯拿起又馬上放下,又怕爺爺誤會自己不喜歡他泡的茶,於是把茶杯放下後又再次拿起。
「陸羽泡的茶,像幅潑墨的山水畫。」爺爺用那雙佈滿厚繭的手捧起一杯熱茶,輕呷一口茶,然後和應著小丸子的歌聲。
「唉呦不錯哦!」小丸子發現茶水依然熱騰騰,入嘴還是有點燙,於是放下茶杯,好奇地張望著茶碗裡浮起的茶包。
「從這杯茶中,你能悟到什麼?」爺爺福至心靈地向小丸子提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。
「我看見茶包甘願冒著熱水的浸泡,堅韌地發揮著它的功用。當茶包泡在水裡越久,茶味便會越濃。最後茶包會把自己內在的一切,都毫無保留地奉獻予一杯不起眼的白開水,最終化作一小袋無人問津的廢茶渣。然而直到最後,茶包與水之間都是隔著化不開的一層紙。我想,這叫作『成就他人的愛』吧!」小丸子想了許久,忽然變成一位遊吟詩人,把自己(被8點檔電視劇洗腦)的體悟告訴了爺爺。
爺爺竟然回應了一句:「悟性不錯!」,然後朗讀了一段小丸子看不明白的徘句,再語重心長地詢問小丸子:「你想學習櫻氏祖傳的茶道嗎?那是源於大唐『茶聖』陸羽的真正茶道啊!傳聞踏入茶道大成的境界後,以西湖不老泉水配以雨前龍井茶葉,能泡出一壺讓人容顏不老、白日飛升的仙茶呢!」
小丸子未曾想像過一壺茶居然可以讓人永遠保持年輕,內心不禁對津露玉液產出無限的憧憬與嚮往。
「到時候我會成為比安祖娜baby更美麗的小丸子baby呢!然後我可以成為電視明星,與Chef Lemon一起拍攝飲食節目,代言無數的廣告吧!」小丸子已經深深陷入幻想之中,渾然不知滾燙的茶水正從傾斜的茶杯裡流下。隨著一聲慘叫,小丸子被痛感喚回現實世界。
「我要學習茶道,請爺爺賜我絕世秘方!」小丸子真誠地向爺爺拜師學藝。爺爺用手指掐了一下下巴,輕撫著不存在我鬚根,像一位絕世高人的風範。
在閉關一星期後,爺爺告訴小丸子已盡得他的畢生所學真傳,並宣佈舉行一個隆重而莊嚴的出師大會。小丸子的父母與姐姐一起跪坐於茶室(客廳),既期待又懷疑地見證著小丸子師成後舉辦的大茶會。
只見小丸子用茶杓從茶罐中取出抹茶粉末,緩緩放進茶碗裡,足足放了三杓的份量。
爺爺滿意地點頭,似乎對小丸子的表現非常滿意。
接著小丸子用竹製的水杓盛著熱水,輕輕地注入茶碗之中。只見抹茶粉與熱水融和時,映照出微微的螢光綠色。小丸子馬上取出茶筅,一個圓型竹刷,閉上雙眼,用心去感受、攪拌碗裡的抹茶粉。
「看起來似模似樣呢!」小丸子的家人不禁對小丸子刮目相看。
小丸子聚精會神地攪拌著抹茶粉,渾然不知時間。而小丸子的家人亦凝神屏氣,不敢打擾小丸子的工序。「成了!」小丸子突然大喝一聲,將茶筅凌空一拋,嚇得爸爸從宿醉狀態中馬上驚醒過來,媽媽與姊姊亦驚得花容失色。
只見碗裡盛著一團濃稠的綠色糊狀,從外觀上來看,更像一碗生化芝麻糊。「趁著仙茶的功效未散,快快品茶!」小丸子心裡浮現爺爺平日的教導。
小丸子毫不猶豫地舉碗飲盡仙茶(綠色異物),家人們只好半信半疑地直擊小丸子的反應。
「全身都好像要飄起來,我要成仙了嗎?我還未上電視呢!我現在已經變成美女了嗎?」無數念頭在一瞬間湧現,然後小丸子便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。
姐姐馬上衝到小丸子的身旁,聞了一下茶碗裡殘留的氣味,竟像一股消毒藥水味。於是拿著盛滿抹茶粉的茶罐詢問爺爺:「為什麼味道聞起來怪怪的?」
爺爺慌張地回答:「這是先祖從唐代流傳至今的西湖雨前龍井粉末,那壺泡茶的水也是⋯⋯」
自此之後,小丸子家中再也沒有人提起祖傳的茶道了。小丸子每次泡沖茶包時,都會想起出師茶會的那一天。喝下茶液的一刻,她彷彿置身於宇宙之間,連通萬物生靈,甚至想通了金字塔的奧秘。在記憶的最後,她似乎看見繁星閃爍於眼前⋯⋯「多喝茶包,會變漂亮呢!」小丸子堅信著。
特別鳴謝 @nanosesame 授權我借用畫作來做故事的創作素材,畫家作品的原link在這裡 : Draw on Blockchain : The Tea Bag of Universe 宇宙口味茶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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