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夕情人節徵文比賽 - 失憶 (散文) Chinese Valentine's Day Literature Writing Contest


一年以來,他每天都會來這間咖啡店,點著一樣的咖啡。

「還是照舊,對吧?」她微笑地問著。咖啡店不大,這時段就只有她一個侍應在店面工作。

一年多以前,他們是一對幸福的戀人。一次的交通意外,導致女孩傷重,她在深切治療病房裡昏迷了好一段日子,出入了好幾次鬼門關。這段日子,她的家人因為覺得是他害女孩發生意外,因此一直對他的探望他的慰問都一一拒之門外,直至她好不容易康復出院了,他也未曾見過她的一面。他無計可施,打算去她家守候,才發現她一家人已經搬離開了這個傷心地。

他不甘心。

他好不容易打探到了她來到了新地方,在這間咖啡店工作。怎料第一天的重逢,她對他竟然沒有絲毫印象 - 原來是那次意外令她失憶了。他沒有放棄,因此他每天都到來,穿著那些她以前最愛他穿的,點那些她以前最喜歡吃的,希望可以喚醒她的回憶。可是,一年過去了,仍是事與願違。

那天,她如常的在招待他,不同的是,今天她遞餐時,左手中指上,多了一個閃亮的小鐵圈。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,仍然強裝歡顏問她:「哦,你....訂婚了嗎」他指著那如石般沉重的小鐵圈。她沒有答話,只是眼光一刻掃到那位正在忙碌的咖啡師身上,臉上盡是甜蜜的笑容。他,也沒有再追問。

那天以後,他沒有以往的健談了。

接下來的一段日子,他每天都看著她跟咖啡師甜蜜的互動。他知道,任何身體的傷痛他都可以撐過去,可是這般的心如刀割,他受不了。

之後,他也沒有再去咖啡店。


那天早晨,她正在上班的路途上,突然「呠」的一聲,一部貨車正失速的向她的方向衝過去。「碰」,來不及了,她倒在地上了。一直在遠處看顧的他氣急敗壞的跑過去抱起她,幸好她應該只是受了驚嚇暈倒了;可是同時,他才發現她的左腿並不是一般肌膚的觸感,也沒有應有的體溫。

那是義肢。

「嗚嗚...」,救護車到場了,她也被送去醫院了。現場留下的,只有肇事的人物,跟愣住了的那個他。他的腦海閃過了年前意外的片段,他明白了。他收拾心情,也收拾她散落地上的雜物,其中有她的戒指,跟她的錢包。

「戒指上刻著的名字是Jessica,那不是她的名字。」千萬個為什麼𣊬間飄過他的腦袋:「也許,是她失憶後改的名字吧。」他選擇給自己一個繼續沮喪的藉口。

他帶著戒指去咖啡店,找那個咖啡師,打算告訴他她的意外。

「阿怡她怎麼了?沒甚麼吧。」咖啡師冷靜的實在有點出奇。
「嗯....應該是受了驚嚇,擦傷了一點,沒大礙...」他則顯然頗為擔心。
「對了...這個她跌了的,交給你...」他把戒指交給咖啡師,繼續追問:「這是你送給她的嗎?」
「嗯...對....這....這是我送『她』的 ...」咖啡師眼神顯得有點迴避。

他帶著疑惑離開了咖啡店。

他拿出她的錢包。他沒有把錢包都送回咖啡師,因為他想保留一個機會,一個再跟她見面的機會。他想著她的新戀情,按捺不住好奇心,把錢包打開,震驚他的是一幅照片,是一幅屬於他跟她於意外前的照片,是她說過最喜愛的那幅照片。

也許,她並沒有忘記他。
也許,她不想要負累他。
也許,她心底還愛著他。

他了解,故事不必在這裡畫上句號;他,收好相片,趕往醫院去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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