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夕,是天下人的七夕。是美人的七夕,也是凡人的七夕。是浪漫的,也是平淡的。属于年轻的情侣,也属于年迈的父母。
心灵手巧的母亲最喜欢编织毛衣,我们全家很多年没有买过毛衣。母亲手织的毛衣特别漂亮,穿在父亲和我身上,满是温暖和爱意。另一方面,母亲又单纯得像水一样,所以家里的大事都是由父亲谋划。他的坚强、责任感和智慧,成为家和母亲的支柱。
这就是父母在长期的磨合中,形成的默契。而他们的结识是相亲,很老土,也没有太多的浪漫情节。在中间人的介绍下他们相识了,父亲为年轻时母亲如玉的脸庞而惊艳。母亲感染到父亲的幽默和智慧。
于是,他们选择了彼此,并且为这个选择付出了半生的时光。他们从没有表白过爱情,更多的交流是柴米油盐,是家里的积蓄,还有我。
这些话题,是他们生活的交点,也是他们吵架的源泉。从我记事起,他们的争吵就没有停过。他们互相埋怨、甚至谩骂、攻击,把对生活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给对方。
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经过了37年的岁月,直到上大学那年,他们送我上了火车。在回头一刹那,我看见父亲眼中红润着,而母亲几乎泣不成声,肩膀紧贴着父亲。那一刻,我才知道,他们是如此爱着。他们把最真实、最放松的自己交给了对方,用一种肆无忌惮的任性爱着彼此。
关于父母的爱,有太多的细节是我不知道、也无法想象的。上大学那个月,父母仅剩下20元人民币(2000年)。而在城市,没有钱就无法生存。我发誓不是为了写文章而杜撰,他们真的只有20元。这就是他们全部的钱,我无法知道父母如何用20元度过一个月。我只知道,当我暑假回家时,他们摆满整桌我爱吃的菜。那时我想,他们共同经历的故事,一定比我知道的要多。
我知道的事情是大四毕业以后,母亲退休了,只能到商场、医院这样的场作做保洁。从那时起,父亲便承担了所有家务,包括煮饭、收拾卫生、买菜、洗衣服等等,甚至连母亲的内衣都是父亲亲手来洗。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礼物会比这样的付出更浪漫,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感动会比这样的告白更动人。
如今,我的事业相对稳定下来,父亲退休了。我和父亲强迫母亲终止了她的打工生涯。而父亲患上眼疾(视神经萎缩),视力模糊已经有3年时间。家务则成为母亲的工作。母亲每次做饭都会习惯性的和我唠叨——你爸也爱吃。
前年春节回家,我给母亲买了一些我以为她会喜欢吃的零食,结果母亲含蓄的表示,不好吃。原来这几年,母亲的嘴变得愈加挑剔,竟是因为父亲把她像公主一样宠爱着。
而母亲也使父亲变得更加悠闲。他每天吃过早饭就出门,直到下午才回家和母亲吃饭。傍晚,他们会徒步去公园健身,再从2千米外的公园徒步走回。我看见母亲蹒跚着走在前面,而1米8的父亲拉长着步子,轻轻地跟在后面。既不和她并肩,也不会超过她。
他们就这样走着,走着,37年的时光就过去了。
就这样走着,走着,走过了数不清的风雨。
就这样走着,走着,越走越深爱。
我知道,
他们依然会继续这样走着,走到他们的天也荒了,地也老了。
直到他们看到时间的尽头~~~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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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在2017年我36岁的七夕夜23:26
另附诗七律一首,成诗仓促,句难达意
纪念爸妈最平凡、最真实、最深沉的爱情,以及祝福。
给爸妈的七夕
岁岁飞星惹泪漪,年年皎月染银丝。
常擎暖室冰心智,曾织寒衣巧手姿。
年少情焦频怨怒,岁深语浅默相思。
风霜不解灵犀意,刻入眉间化作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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